清水与鹤舞

盛世降临,或是传奇落幕,都需要观众

路(好家伙同人,门芦向)

八古道西风故人叹

芦焱做梦也没有想到,在革命圣地延安,他居然能被绑架。

3月,中共七大召开,各边区领导人翻越数道封锁线回到延安,延安的布防外松内紧,芦焱又是被特意请来的客人,因此身边也常跟着延安保安处派遣的警卫。警卫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孩子,叫做马小五,西北农村长大的野孩子,从小就听着红军和共产党的故事入睡,长大后自然而然地就加入了红军。芦焱很喜欢这孩子,机灵活泼耿直,紧张兮兮地叫自己首长,双目中满是对红星和红色中国的热忱与信仰。

多好的孩子啊,简直就是野豆子和花机关长大后的样子。芦焱欣慰地想。可惜这孩子虽然机灵,但还太稚嫩,芦焱转头的功夫,就被酒铺的高老板制伏。

“别杀他。”芦焱很快弄清楚发生了什么:“别杀他,屠先生要杀的是我,我不反抗。阁下在延安杀一个孩子,怎么也说不过去。”

马小五挣扎着想来阻止,被高老板一个收刀披在后枕骨上,当即昏迷过去。

“我不杀他,只要你配合。”高老板威胁。

“阁下似乎还不知道,屠先生已经不再通缉我......”芦焱瞪大了眼睛,随即倒下,高老板给他注射了一支强效睡眠针剂。

将马小五扔进酒窖里,高老板眷恋的环视一周酒铺。他在这里待了数年,对延安和这家落点的地方都有了感情。但是为了芦焱,他不得不抛弃这里。

芦焱值得一切,因为芦焱是他能报仇雪恨的唯一希望。

芦焱从昏迷里醒来时已经到了深夜,一边是仿佛无际的沙漠,另一边是奇异突兀的山口。这是鬼路的入口,门栓曾在这里一个人拖住军统和驻军。黄沙遍野,星光满天,如果不是被绑缚着,芦焱简直想要念一首豪气丛生的《燕歌行》,才不枉这夜这景。

“给你用了点药,放心,不会有什么后遗症。”高老板见芦焱醒来,将食物和水摆在他面前,又冲他亮了亮枪口。白面饼里夹着烤好的羊肉,是贫瘠的西北不可多得的美味。

“手没有解开怎么吃。”芦焱看得吃不得。强效催眠剂的后遗症是让他头痛欲裂,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之前,他忍不住暴躁。

“吃吧。”高老板沉默着解开芦焱一只手:“我不是敌人,起码我不是你的敌人,我也不会将你当做敌人。”

“你大可以相信他的话,如果必要,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你挡子弹。”山口处走过来一个人,穿着羊皮袄,带着蒙古族的头巾。

“小欠?”芦焱愣住:“你没有死?”

从山口走下来的人,正是和芦焱同生共死过,被门栓传达死亡消息的老相识欠老板。

所以高老板不是屠先生的人,而是自己的父亲芦之苇,也就是若水的人。

“高占龙,我的同僚,先生布在西北的眼睛。”小欠割开芦焱的绳索,目光在芦焱残缺的耳朵上看了看:“......你还活着,真好。”

小欠想起了若水,高占龙亦如是。俩人如丧考妣,似乎比芦焱更像是若水的儿子。

“为什么把我绑出延安?”芦焱率先从似乎要把自己割裂开的痛苦中回神。

“先生的儿子,怎么能待在这里。”高占龙恳切真诚:“您应该去重庆,洗清屠先生强加给先生的罪责,继承先生的衣钵。”

“然后继续过着勾心斗角,自己人残害自己人的生活?”芦焱拿起面饼:“醒醒吧,国民政府都对日本宣战了,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。”

“难道你就任凭先生带着污名入土,九泉之下也被人吐一口痰骂一句汉奸?”高占龙激动:“先生为了民族、民权、民生奉献一生,数十年从无懈怠,若非屠先生步步紧逼,不给先生报效国家甚至活下去的路,先生又怎会与日酋虚与委蛇?先生心中是为了国民大计,才不得不忍辱负重......驱逐日寇,还我河山的志向,先生从未忘记过。”

芦焱用力地咀嚼着面饼。

“先生虽然去世了,但忠于先生的人还有很多,从西北到重庆,我们只要会一路护着你,把你送回重庆。”高占龙狂热道:“先生在朝在野的故交众多,重庆对屠先生有意见的人也不在少数。只要你回重庆,你马上就能出人头地。屠先生怕你,对你百般忌惮,这正是你的机会。我们会竭尽全力,把一切资源都给你,助你向上爬,直到你羽翼丰满......到那时,先生大仇得报,你继承先生的愿望,掌握上海乃至整个中国的地下王国。先生对共党一向友好,你也可以分给共党半边天下,促成第三次国共合作。”

面饼终于被咽下去,芦焱抬头看高占龙:“但我的理想和你们不一样。”

“我知道你梦想着红色中国,这很正常,国内不能有一种声音,先生当年也是少年中国红色中国的支持者,若不是27年先生为共党说话奔走,先生何至于被屠先生束缚住手脚。”高占龙急切地反驳:“十六年前先生教导过,先总理提倡的三民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殊途同归,民族民权民生是天下大道。”

“不一样的。”芦焱看看小欠,又看看高占龙:“房子着火了,我们想的是先救火,而你们想的,是先把有矛盾的兄弟打死。”

“棠棣之华,鄂不韡韡。兄弟阋于墙,外御其侮。”芦焱:“曾经我愤怒、燃烧,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革命形势大好的时候发生四一二,我想杀了屠先生,想让事情回到原本的轨道上。但是死的人太多了,从上海到井冈山,从延安到重庆,每一片土地上都在死人。东北丢了,北平天津丢了,上海沦陷了,南京发生惨绝人寰的大屠杀.......河南沦陷了,炎黄子女的根被日寇随意践踏......中国人的血流遍了神州每一寸土地,但我们还在自相残杀。”

“高老板,我不想要这样的未来,若水也不想要这样的未来。芦家的人从不回头,但我父亲最终后悔了。”芦焱近乎怜悯地看着高占龙:“别再杀中国人了,去打日本人吧。”

“你比不上先生。”许久后,高占龙脸色惨白地开口:“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,但你的理想是空中楼阁,太过缥缈;你渴望没有流血就建立起你梦想中的红色中国,但你低估了权力的魅力和政治的残忍;十四年的逃亡已经耗尽了你的热血和勇敢,你甚至没有为你的父亲报仇的勇气;你是个软弱无能的懦夫,你是先生的耻辱——”

“先生亲口说,芦焱是他唯一的骄傲。”欠老板道。

高占龙生出一股绝望之意。即使在听到若水先生死讯时,他也没有这般无助凄凉,因为此时他才失去希望。他举起手枪对准自己,深深看了眼芦焱后,闭上眼睛。直到这时,他还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换来芦焱回心转意。

枪被欠老板抢下,为了防止高占龙再自杀,芦焱用绳索将高占龙结结实实地绑住,这才有空与欠老板叙旧:“我听说你死在日本人枪下。”

“铁门栓不是见死不救的人。”欠老板看着芦焱,眼中有感激和愧疚:“我听到你们的争执,知道你们要去送死,但我无法开口,只能听着你们决定去做这件十死无声的蠢事。那天之后的每一分钟每一秒,我都在后悔。我应该把日本人要杀屠先生的事情告诉他,而不是连累你们。”

芦焱扯动嘴角,想笑一下,但最终还是失败告终。已经过了这么久,他仍然无法正常地同人谈起铁门栓。门栓被屠先生的子弹打穿心脏,死在芦焱眼前。

我要你给你看一件有趣的事,看一个人如何为他最初的理想而死。

芦焱无意识地捂住心脏,似乎有一颗子弹正在他的心脏里飞行。

 

1,死而复活的人,在本文中会出现三个:1,门栓。主cp必须活;2,小欠。《好家伙》里境遇最惨的人,起码在本文里,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结局;3,龙乌鸦。《生死线》里其他人的死亡都能理解,但龙乌鸦为什么要以那样的方式死去?

2,芦焱除了是个路痴外,还在开篇就被吐槽过左右不分。可以强行解释为什么屠先生打的是右胸,但芦焱以为是心脏(其实并不能)。

根据电视剧里的布景,门栓牺牲的时候,芦焱所在的位置离门栓有一段距离,而且芦焱是躺着的姿态,所以视觉上会有误差;门栓重伤倒地无法说话,芦焱看到开枪,门栓倒下,便开始自己与屠先生对线,忽略了门栓实际上还有气在;接着就被屠先生关进了铁棺材里,听不到声音,也就不知道屠先生后来对门栓的布置。(强行使其合理。)

3,高占龙,《风筝》里中统行动队队长,六哥的敌人,阴谋杀死程真儿,并联合地下组织杀六哥,后来被六哥设计,宫庶一枪爆头。

4,马小五,六哥的弟子。此时还是延安保卫处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。白板号,还没有被韩冰和六哥教导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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